BirthDay Gift For:梵德羅
【時間線】After Mission 02
「飛行船?」
梵德羅回頭,紫羅蘭的眼淡然無波。他將尾端微捲的暗紅髮絲紮在腦後,瞧著金髮同事在一側蹲下身子,似乎對他掌中正在進行的設計頗感興趣。
「裝飾品,等比例縮小的結構。」應了對方的詢問,他將手掌大小的飛行船連同底座一併置入青年掌心。友人伸手時袖口不經意撩高,露出的左前臂有幾道今早並不存在的抓傷痕跡,梵德羅凝視著,淡淡問道,「鳥爪?」
斯洛伐克青年一瞬間對對方的提問沒有反應,捕捉到視線定點才明白法裔青年的問句,「早上測試白腹海鵰的爪力,估錯了。」解釋之餘,維什尼亞克端起迷你飛行船,瞇眼細看,銅色的船身、線條流暢,旋槳和外船體廊道都被細膩地做了出來,在機研部暈黃的煤油燈下爍動細碎流光。他將飛行船轉向、改為面對其船體的正面,稍稍在腦中計算了一下物件比例的縮放大小,最後才將模型交回製作者手中,「螺槳尺寸不對──但其實也沒差。」
微微一頓,梵德羅拔下細小銅製螺旋槳秤在手上,上下拋動幾次,這才察覺的確和自己原先所預期的克數不符,「你對飛行船很熟。」默默下了句評語,抬手扔去那顆毫無用途的螺槳,他將暫時無法繼續拼組的模擬飛行船放到桌上,整個人往後牆靠去。
夜間的機械研究部,為了節省燃料開支而將眾夜班人員全數集中,五、六個人分享三盞煤油燈,幾乎是兩個人就必須勉強共用同一組光源的彆扭情況,考慮到圖紙大小和精密機械在光源條件不足下的出錯率,大部分的夜班概況多半是檢修儀器和工具居多,若有必須加緊完工的設計就得去燈火通明的郵遞部借點位置,求求忙碌的郵遞部同事能不能別把妄想開太大、聲音有點吵的別部門同事踹出去。
而像梵德羅這類,會在光線晦暗中處理細部設計的人實在不多見,若非動作極為嫻熟、就是必須仰賴雙手天生的敏銳度,維什尼亞克毫不懷疑對方能否在一片墨闇中組全任一臺繁雜機械,他見過對方的手,那像是飛行船駛入工廠時所掀起的風,指尖有氣息的流動,穩妥而迅速地推壓船身停泊。
「我在飛行船工廠工作過。」飛行船使他逃離充滿桎悎的祖國,他常想自己恐怕有一半的信仰都融進了這類能扯斷枷鎖的龐大機械之中。
法國青年勾了勾唇角但不作聲,似一道豔色單薄的影與夜作陪,兩人共享的燈源淺淺烘著他半片頰側,暖色調襯著紅髮紫眸柔化作夕色的霞面,梵德羅掏出一根菸,打燃、叼在唇側,維什尼亞克細細一嗅,全是菸癮的幌子,青年到到底底是個按自我愉悅行事的法國人,披了張默然的外表也改不了骨子裡的脾氣,同他一般,習了五年的英式腔調,字語間仍脫離不了另一國境上彈舌悠轉的口音,總有些什麼是刻在血肉裡,摘去了記憶、體軀依舊記憶如新。
「梵德。」
「嗯。」
「生日打算怎麼過?」
「睡過去。」
「主意不錯,最後幾秒了,許個願吧。」
微昂了頸子,梵德羅再次輕笑出聲,覆有手套的指掌取下燃菸隨意一帶,菸繞白幕,他朝視線高度之上的桌面輕吐灰煙,風息自唇緣溢散,朧朧煙霧撫過那架尚未成形的飛行船,竟有股漂浮雲端的錯覺。
──就作個能飛行的夢吧。
那恐怕是法蘭西青年截至今日,說過最虛無縹緲的話語。
梵德羅回頭,紫羅蘭的眼淡然無波。他將尾端微捲的暗紅髮絲紮在腦後,瞧著金髮同事在一側蹲下身子,似乎對他掌中正在進行的設計頗感興趣。
「裝飾品,等比例縮小的結構。」應了對方的詢問,他將手掌大小的飛行船連同底座一併置入青年掌心。友人伸手時袖口不經意撩高,露出的左前臂有幾道今早並不存在的抓傷痕跡,梵德羅凝視著,淡淡問道,「鳥爪?」
斯洛伐克青年一瞬間對對方的提問沒有反應,捕捉到視線定點才明白法裔青年的問句,「早上測試白腹海鵰的爪力,估錯了。」解釋之餘,維什尼亞克端起迷你飛行船,瞇眼細看,銅色的船身、線條流暢,旋槳和外船體廊道都被細膩地做了出來,在機研部暈黃的煤油燈下爍動細碎流光。他將飛行船轉向、改為面對其船體的正面,稍稍在腦中計算了一下物件比例的縮放大小,最後才將模型交回製作者手中,「螺槳尺寸不對──但其實也沒差。」
微微一頓,梵德羅拔下細小銅製螺旋槳秤在手上,上下拋動幾次,這才察覺的確和自己原先所預期的克數不符,「你對飛行船很熟。」默默下了句評語,抬手扔去那顆毫無用途的螺槳,他將暫時無法繼續拼組的模擬飛行船放到桌上,整個人往後牆靠去。
夜間的機械研究部,為了節省燃料開支而將眾夜班人員全數集中,五、六個人分享三盞煤油燈,幾乎是兩個人就必須勉強共用同一組光源的彆扭情況,考慮到圖紙大小和精密機械在光源條件不足下的出錯率,大部分的夜班概況多半是檢修儀器和工具居多,若有必須加緊完工的設計就得去燈火通明的郵遞部借點位置,求求忙碌的郵遞部同事能不能別把妄想開太大、聲音有點吵的別部門同事踹出去。
而像梵德羅這類,會在光線晦暗中處理細部設計的人實在不多見,若非動作極為嫻熟、就是必須仰賴雙手天生的敏銳度,維什尼亞克毫不懷疑對方能否在一片墨闇中組全任一臺繁雜機械,他見過對方的手,那像是飛行船駛入工廠時所掀起的風,指尖有氣息的流動,穩妥而迅速地推壓船身停泊。
「我在飛行船工廠工作過。」飛行船使他逃離充滿桎悎的祖國,他常想自己恐怕有一半的信仰都融進了這類能扯斷枷鎖的龐大機械之中。
法國青年勾了勾唇角但不作聲,似一道豔色單薄的影與夜作陪,兩人共享的燈源淺淺烘著他半片頰側,暖色調襯著紅髮紫眸柔化作夕色的霞面,梵德羅掏出一根菸,打燃、叼在唇側,維什尼亞克細細一嗅,全是菸癮的幌子,青年到到底底是個按自我愉悅行事的法國人,披了張默然的外表也改不了骨子裡的脾氣,同他一般,習了五年的英式腔調,字語間仍脫離不了另一國境上彈舌悠轉的口音,總有些什麼是刻在血肉裡,摘去了記憶、體軀依舊記憶如新。
「梵德。」
「嗯。」
「生日打算怎麼過?」
「睡過去。」
「主意不錯,最後幾秒了,許個願吧。」
微昂了頸子,梵德羅再次輕笑出聲,覆有手套的指掌取下燃菸隨意一帶,菸繞白幕,他朝視線高度之上的桌面輕吐灰煙,風息自唇緣溢散,朧朧煙霧撫過那架尚未成形的飛行船,竟有股漂浮雲端的錯覺。
──就作個能飛行的夢吧。
那恐怕是法蘭西青年截至今日,說過最虛無縹緲的話語。